我的外婆桥

铭剑

       小时候家贫，姐弟三人我最为年幼，许是父母严厉的原因让我养成了自卑、内向、怯懦的性格。儿时每有生人来家，我总会躲在门后或者父母身后，农村谓之：怕生。唯一不会有这感觉的地方就是我的外婆家。
        儿时在自己的认知中世界就那么一方小天地，那里有故乡的山山水水亲友四邻，但最让我开心的、充满期待的就是去往外婆家的路。
        我家距外婆家不过两三里路程，儿时跟在母亲身后，一路走一路听着母亲和路上遇到的同姓族人或熟人打招呼，闲聊。起初尚觉新鲜，渐长几岁后再遇到这番情景，就甚觉厌烦心底总是期待早点聊完好早早去往外婆家。
那里对我就像有巨大的吸引力。
        不必走很远的路，翻很高的山。只需要穿过竹林、小河、稻田，外婆家就映入眼帘。
         许是当时年纪小的原因对那时候的外婆的样子记得不是太清晰，但我仍然清楚的记得她勤劳、善良、慈祥的样子。
       每次见到她，不是在家里忙碌就是在田间劳作。
        有时刚好她在家见着我，每每都会脸上立马扬溢着笑容，然后带着惊喜的语气问我：“毛，你怎么来了？你妈来了吗？”很明显就能从她笑着询问的语气中感觉到她的疼爱。（毛毛，这个称呼是信阳有些地方农村老人对晚辈小孩的爱称）
        当然也有很多时候我去了她并不在家，每每这时我都不用去寻找，我只需要在她家旁边不远处，站在高高的田埂上向下面大声的呼喊她，就总会在下面的稻田里，菜园里出现她的身影。这是我幼小时除了故乡之外唯一敢高声呼喊而不觉得自卑，尴尬的地方。
         而每每只要我一呼喊，就会在田间地头发现外婆的身影，她总会放下手上的活计回家，迎我回家开门。
         自我踏入社会后，父母早已外出务工，自从姥爷和奶奶过世后，我每每返回故乡唯一牵挂的就是外婆和爷爷，许是年少不懂如何表达情感又或是初踏入社会收入微薄不能以自己的方式表达亲近。如是，一切在斯人已逝的今天看来都成了遗憾。
     若是选一种记忆中最爱吃的外婆的菜，在我记忆中那一定是叫尅麻头（家乡方言，其实就是癞蛤蟆）的面食，每每外婆用面炸一大锅，但我们表兄弟众多，只一出锅就分食干净，那一锅锅的美食何尝不是外婆对我们的爱？
         一别已两年有余，去年初春始闻噩耗心中万难相信，我那一见我就唤我，毛，毛的慈祥外婆终于撒手离我远去了。
       初闻噩耗既想飞奔至身前，又心底难已接受，仿佛自己没有亲眼见到，外婆就依然健健康康的靠在墙根里晒着太阳，不知道是为自己这种阿Q精神庆幸还是悲伤……
        再见外婆，她终是静静躺在棺椁中，我心中五味杂陈，那个最亲最近的人永远的阴阳相隔。
        你说什么是外婆桥呢？我想也许就是这永远无法跨越的与外婆相见的桥吧……  
         我，渴望有那么一座桥，与外婆相见的桥……
     
                                             铭剑 于2025年10月25夜